
2013年2月24日,糯康案昆明市中院依法向糯康送達最高院死刑復核裁定書。河行 2011年10月5日,動還13名中國船員在湄公河流域“金三角”地區(qū)被糯康集團槍殺,原度引發(fā)國際關注。高再今年9月30日電影《湄公河行動》上映,現(xiàn)偵
再現(xiàn)了這一案件偵辦過程。辦過
近日,糯康案公安部禁毒局禁制毒品處處長于海斌接受新京報記者專訪,河行他曾在湄公河專案中任老撾萬象工作組組長,動還全程參與案件偵辦。原度
于海斌介紹稱,高再對糯康的現(xiàn)偵抓捕行動不止一次,他所在的辦過工作組和其他工作組還組織過對糯康的抓捕,大概一共有5次。糯康案
影片角色綜合所有人特征 新京報:近期上映的電影《湄公河行動》是以當年的“10·5”案為原型拍攝的,你認為還原度有多高?
于海斌:我個人感覺從背景、整體事件發(fā)展方面還原度有80%到90%,至于具體情節(jié),因為要遵照電影創(chuàng)作的
規(guī)律,要有吸引觀眾的看點、有跌宕起伏的情節(jié),這方面還原度不好確定。
新京報:當時你在這個案件偵辦過程中是什么身份?
于海斌:按照總的安排,我?guī)е粋€小分隊在老撾萬象呆了十個月,當時我是“10·5”湄公河專案老撾萬象工作組組長,主要負責在境外與老撾軍方、警方相關執(zhí)法部門合作,協(xié)商如何在境外開展具體行動。
新京報:如果跟電影中的角色對應起來,你的身份類似其中哪一位?
于海斌:這個應該說還原度有差異,影片高度濃縮。我在老撾帶了一個小分隊,另外還有同事在緬甸、泰國等地,境外一共有5個小分隊,各個小分隊警員加起來有上百人,影片中的角色是綜合了這些人。你看影片中所有的
警察形象都比我們看起來更加勇猛。(笑)
新京報:電影《湄公河行動》里,到最后每個國家都在爭取把糯康控制在自己手中。
于海斌:糯康在這個區(qū)域活動多年,他在泰國是被國際刑警發(fā)過紅色通緝令的,在緬甸糯康也被通緝多年,在老撾他也涉案。一旦糯康有被捕的可能,這些國家都想把他控制在自己手里,這樣更有主動權,但是我們提出的要求更有說服力,因為我們有證據證明是他涉嫌殺害了13名中國船員,所以要求把他交給中國審判。
抓捕行動曾有多次接近成功 新京報:你們當時如何跟所在國家溝通?
于海斌:我們主要是跟老撾的公安部緝毒方面的力量以及軍方邊防軍溝通,一旦發(fā)現(xiàn)了某某人是涉案人員,就需要他們提供一些支持,包括核查身份、地點等。比如說在哪個村莊有犯罪嫌疑人,要通過跟他們溝通并由他們出動執(zhí)法力量一同前往。
新京報:在整個案件偵辦過程中,至今想來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事?
于海斌:2011年的12月26日,我們在一次行動中已經很準確地把糯康包圍在一個村莊里了,當時協(xié)調了老撾100多名軍人,還有我們專案組的人員進行搜查。當時村子的村長帶了很多民兵拿槍抵抗,不允許進村,我們又協(xié)調老撾的國防部,國防部下了指示之后波橋軍區(qū)表示配合,搜了3戶人家就搜到了大量的戰(zhàn)利品,包括數(shù)千萬泰銖、數(shù)百公斤毒品、上百公斤黃金和武器彈藥等。
但在繼續(xù)搜查的時候天黑了,老撾軍方警方有一個不成文的規(guī)則,執(zhí)行抓捕任務只能在天亮的時候進行,天黑了是不允許的,認為風險很大。于是
他們馬上就停止搜查,開始清點戰(zhàn)利品,我們很著急,這意味著糯康隨時會跑掉,當時我們通過外交渠道協(xié)調了很多方面,最終還是第二天早上行動,當然人也沒有了。
新京報:這種情況多嗎? 于海斌:很多,對糯康的抓捕行動不止這一次,中間我的同事和其他工作組還組織過對他的抓捕,后來回顧時大概有5次。每一次都很接近成功,最后總是因為各種情況行動失敗。每次都看不到下一次會有什么機會。
新京報:抓捕難度最大的是什么?
于海斌:主要是金三角在三國交界處,缺乏很有效的社會管理。如果糯康在老撾這一側,他有很多窩點和關系網通風報信,一旦抓捕他可能會跑到緬甸一側,一條湄公河很窄,很容易就過去了。緬甸也是山高林密,要對他進行有效抓捕很困難,緬甸形成圍攻可能他又竄到了泰國。他打的是游擊戰(zhàn),所以抓捕非常困難。
新京報:這樣幾次形成有效抓捕,但是最后希望又破滅了,大家是一種什么情緒?
于海斌:這應該說是一言難盡,有的時候真的很泄氣,有時候覺得這個任務有些不可完成,每一次大家都會有情緒低沉的時候,但是調整之后還會重新開始。
新京報:你作為小組的組長,會給下面的人“打雞血”嗎?
于海斌:會,但其實不會說很多,就是在一起互相鼓勵一下。大家都是同事,都為了這件事付出了很多,在外面工作了很長時間,都不愿意辦不成灰溜溜地回去了。我們在國外呆了10個多月,每個人都在咬牙堅持。
得知糯康被抓心情復雜 新京報:壓力最大時是什么狀態(tài)?
于海斌:就是感覺自己快瘋掉一樣,那會兒經常睡不著覺。有時候電話鈴響了,突然醒來會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。原來頭發(fā)挺多的,在那里掉了很多頭發(fā)。對于什么時候能把人抓到、什么時間回國,這些一無所知。
當時劉躍進是專案組組長,他所承受的壓力更大,每天總體統(tǒng)籌國內國外的工作,帶領指揮部的同志每天研究案情到深夜,身邊的同事基本都把身體熬垮了。
新京報:在老撾萬象呆了10個月,中間回過家嗎?
于海斌:糯康落網之前沒有回過家。案件是10月5日發(fā)生的,我11月到老撾,他是2012年5月被移交給中方,我隨專機一起回國。之后又回到那里開展后續(xù)工作,雖然糯康被押解回國了,但是還有其他的嫌疑人和相關證據需要協(xié)調。最后回國是2012年的9月份。
新京報:電影里,張涵予扮演的辦案警察用視頻跟女兒溝通,你當時怎么跟家里聯(lián)系?
于海斌:一開始出去的時候家人知道是辦案,但不知道去哪兒辦什么案件,會打電話,但是也不好說得很清楚,所以一再推遲回來的時間。
我出去的時候女兒4歲,回來的時候已經5歲了。當時答應她春節(jié)回來,春節(jié)沒回來;后來說她4月份過生日的時候回來,也沒回來。終于在5月份的時候,押送糯康時回京了。
新京報:跟女兒說過你做的工作嗎?
于海斌:我后來給她講過,還把拿到的軍功章送給她了。
新京報:什么時候知道糯康被抓的?
于海斌:糯康是晚上被抓的,半夜劉專員(時任湄公河案專案組組長劉躍進)打電話給我,問我從西雙版納到萬象走哪條線路要多長時間,我給他匯報了情況。他詢問了幾個方向之后說,明天要帶隊到萬象,希望第一時間見到老撾國防部長和公安部長,讓我做好準備工作。沒有說為什么來,但我當時意識到,肯定是有大事發(fā)生了。老撾方面也告訴我說可能有好消息了。當時抓捕糯康現(xiàn)場的人很少,還需要確認身份,但是兩方面都傳給我消息,我就想到可能成功了。
新京報: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是什么感受?
于海斌:哎,一言難盡,心情特別復雜。就想,終于能回家了。
新京報記者 王夢遙